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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5日,是寂静而沸腾的一天,朋友圈里读到各种纪念的文章。有关于汪曾祺先生的,他的百岁诞辰。 如果从书籍的出版来看一个作家在人群里的冷暖的话,汪曾祺显然是热度较高的,有各种选本和全集。我在微信公众号里选了1991年第2期《收获》上汪曾祺的一篇自述文章《随遇而安》。那些年《收获》上开辟了一个专栏“人生采访”,请大作家们“且说说我自己”,再请他们推荐一个人写印象记。于是有多篇就叫了“且说说我自己”。而汪曾祺先生的,就是《随遇而安》,写他印象记的是韩霭丽的《酒话》。 我是读了《受戒》才知道汪曾祺先生的。他晚年小说在《收获》上也刊发多篇,比如《小嬢嬢》。书架上也有很多汪曾祺先生的选本。读他的散文和小说,看到讲述他人生的争议也略微看一眼,往往是在散散漫漫的状态,却忽然会怦然心动,那些感受不归纳,由此放置。也许下一次遭遇,不知是以何种方式。他描述的关节可能很细小,也未必篇篇爱不释手,就如毕飞宇说的:汪曾祺是拿来爱的,不是拿来学习的(大意)。 想起上个世纪90年代,我做编辑的时候,每年春天末尾,会到北京组稿。那时候年轻,除了领导交代的人物,没有什么目的性,也不录音和记录,就是喜欢听听,聊聊。有一天,我一个人到汪曾祺先生家里,骗了一顿午饭,闲谈了一个下午。 可惜我这人不记日记,也不爱拍照,无法提供证据,但那一天下午的阳光,却记录在自己心里。汪先生的家挺朴素的,那天只有汪先生和他老伴儿在。午饭是汪先生亲自下厨,做的打卤面。他特意拿出一个小碟子放在我的面前,热烈推荐他自个儿做的韭菜花。我们东拉西扯,想起李小林老师说的,当年汪曾祺和黄永玉在上海,穷艺术家,傍晚就经常到巴金先生家混一顿晚饭,一起的还有黄裳,就跟他求证……他的言谈风趣,不威严,消解了大道理,好像一切都特别好玩,但对世态人心的概括,却一针见血。 想念一个我没有资格写“回忆”的老头儿,和那一碗打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