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合休产假”要综合考量制度红利和制度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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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 玉

　　全国人大代表、民建广东省委会副主委、华南师范大学教授林勇认为，全面二孩政策对女性就业和职业生涯发展产生显著负面影响。林勇建议，夫妻合休产假，并有计划、分步骤延长男性休假天数。将陪产假与产假合并，由夫妻合休。男女双方均可在法定产假基础上申请延长假期至365天（夫妻双方休假合计）；在法定产假后的休假期间，按照全额工资的75%发放工资，以缓解家庭的经济和人力压力。（5月20日澎湃新闻）

　　“夫妻合休产假”的建议，其实涉及两个维度的“责任再分配”。其一，是公共社会与个体家庭就育儿责任的再分配；其二，就是个体家庭内部成员尤其是夫妻之间就育儿责任的再分配。如果说，延长“带薪产假、陪产假”意味着社会给予家庭生育以更大支持。那么，“夫妻合休产假”的构想，则显然旨在引导男性更多分摊妻子一方的育儿负担……理论上说，这一方案一举多得，对于保护女性权益、激发生育意愿，都大有裨益。

　　相较于蓝图设想，实际情况或许要复杂得多。现实中，各省女职工“实得产假”一般在半年左右，而男性的护理假则大多只有15天，两者相加总数也不到200天，这与林勇代表所建议的“365天”相差甚远。若大幅地增加“带薪产假”，不可避免会给用人单位增加经济成本。考虑到大量雇主是民营企业，此事则更显棘手。要避免私营部门为“公共福利”买单的情况，进一步改革和优化生育保险等基础制度，就显得尤为重要。

　　一方面要给企业减负让利，另一方面要增加“产假”等生育福利，这势必面临一个艰难的平衡。须知，“夫妻合休产假”，有制度红利，也同样有制度成本，这两者是需要精确测算、通盘考量的。

　　即便存在种种不确定性，但这一建议本身的核心诉求，无疑是正确的。那就是，男性理应更多分担女性的育儿责任，社会更多分担家庭的育儿压力——不让“妈妈”那么累，不让家庭那么累，这不仅是基于鼓励生育的考量，也是为了实现广泛意义上的公平。

　　毋庸讳言，在产假、陪产假分算的规则框架下，不少男性因为“没时间没假期”或以此为由，无法照顾孩子、逃避照顾孩子。若真能实现“夫妻合休产假”，那么真正意义上的夫妻共同育儿，也将成为可能。然而，令人存疑的是，女性成员在家庭内部到底“话事权”如何，男性成员关于育儿责任的觉悟又是如何？若无法从根本上引导男性回归家庭义务，那么虽有延长的合休“产假”，但照顾孩子的重任也完全可能仅仅划归女性一方。

　　重设“产假”能解决很多问题，但也许，它无力解决的问题更多。“夫妻合休产假”与“夫妻共同育儿”不是一回事，甚至也并不必然会促进“职场男女的平权化”。“夫妻合休产假”，作为一种颇具启发性的选项，我们理当充分讨论。而回应其中关于“育儿责任分担”的真切呼吁，更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