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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4日晚上8时30分,原花城出版社副总编、副社长杨光治因病去世,享年80岁。一代诗坛评论家远航不归,令诗文界同悲! 我与杨光治同是广州市文史馆员,近年过从甚密,近期更是几乎每周一次到富豪酒家“饮茶打牌直落”,他“自摸中马”糊大牌时忘情大笑声,犹在耳边…… 杨光治是广西灵山人。自小家中经济拮据,靠奖学金生活。他毕业后任小学教师,后到教师进修学院进修,又在中学任教。那时的他,就像当时许多的“业余作者”一样,常为报刊写稿、投稿……他不停地试着写各种体裁的文稿,其中竟有一首歌颂“园丁教师”的歌词《夜深了》发表后,被著名的作曲家蔡余文一眼相中,为之谱曲,风行一时。这首歌词有两个属性:一是诗,二写“师”。而杨光治此后踏上一条“诗坛园丁”之路,是否就与这首歌的成功有关?他开始集中研究写作,发表一批诗评诗论作品后,终于小有名气,被花城出版社看中,抽调到出版社当诗歌编辑。其中比较著名的是发表于《文学评论》1984年第6期的《“境界”说寻绎》,因对诗作出的定义而震动当时中国诗坛。 两年后的1986年12月,他在《羊城晚报》率先发表评介台湾著名女诗人席慕蓉的纯情诗作的文章《流泪记下的微笑和含笑记下的悲伤》。时任花城出版社诗歌编辑室主任的他同时编发席慕蓉的《七里香》《无怨的青春》《为梦寄托》3本诗集。这3本诗集出版后,内地顿时掀起一股席慕蓉热潮,诗集销量迅速突破100万册,成为诗歌在青年中广泛流行的一大奇迹。 1988年3月,他首先在《文艺报》发表《植根于生活的红蔷薇——汪国真诗作印象》,让尚未成名的汪国真一下子受到青年诗爱者的注意,随后汪国真成了青年诗爱者的偶像,其“哲理诗”在青年一代中流行了很久。1991年,他又推出青年诗人洛湃的诗集《浪子情怀》,为其作序并推介,此集第一版竟印了3.6万册!他后来在《诗刊》上发表《从席慕蓉、汪国真到洛湃——初谈热潮诗》,掀起洛湃诗歌流行的高潮。 由此可见杨光治在活跃诗坛、促进年轻一代读诗爱诗的热潮中的作用。他是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热潮诗”的策划者与推动者,对当代中国诗歌的繁荣功不可没。所以,说杨光治是一代诗评顶梁柱也不为过。当时,著名诗人贺敬之书赠杨光治条幅说:“小楼无冕中书令,管领林园万姓花。” 有人说杨光治推介几部诗集令花城诗歌编辑室成了少有的盈利诗歌编辑室,是他有商业头脑。绝不!杨光治不懂谋利!他为200多位诗人的诗集写序,就像当年那首歌《夜深了》中的“园丁”一样,只有付出,从不收取报酬。杨光治长于诗评,他的诗观有独特见解是国内外知名的。他认为诗作者必须以当代中国人的眼睛和心灵去观察和感受世界,以当代中国人乐于接受的方式去表现情思。他对民初著名美学家王国维的《人间词话》进行了认真的研究,除发表了在上文提到的《“境界说”寻绎》外,还有《诗的境界三题》《人间词话札记》等长文,引起了国内外专家的关注,被誉为“对境界说研究有重大突破的专家”。 杨光治先后写了超过500万字的诗评与普及古诗词的作品,诗歌论著有《诗艺·诗美·诗魂》等20多种,被誉为“中国当代最敏感最活跃的诗论家和诗歌编辑家”。他的杂文也甚有锋芒,收入《不吐不快》等杂文集,亦获誉良多。 退休之后,杨光治被热爱诗词的老干部刘田夫、张汉青请去任广东岭南诗社副社长、《岭南诗歌》主编,继续为推动诗歌发展作贡献。数年间,我在《岭南诗歌》《文史纵横》与杨光治共事,深深佩服他的高风亮节。他平易近人,谈吐幽默,但对不良的社会风气却疾恶如仇,七十多岁仍显精神奕奕。 如今天人相隔,悲哉!因作挽联云:一代诗评天柱折;百年韵史巨文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