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乡音”征文作品选登 □陈 亮 粤语俗语云“秋风起，食腊味”，又云“秋风起，三蛇肥”，秋收时节，广东人不仅喜欢吃腊肉，还喜欢来一煲“龙虎凤”大杂烩（蛇、猫、鸡）。但要做真正的“老广”，吃的可不止这几样。比如让我这个广州仔“打怪升级”成为“地道老广”的，就是前几年国庆期间吃过的一样美食——田鼠。 老广再能吃，那过街老鼠倒也是不会染指的，能被称为“美食”的只能是比老鼠“纯洁”得多的田鼠。它们养尊处优，食谱丰富而“健康”，从不吃残羹剩菜、垃圾废物，专食一手的水果蔬菜、杂粮五谷。听老一辈说，他们那个年代因物质匮乏、粮食短缺，吃肉还要凭肉票，所以能捉到田鼠加餐，就强似今天我们“加鸡腿”。我听老爸忆苦思甜讲述上山下乡的往事时，一提到吃田鼠，仿佛还能看到他肚里馋虫蠢蠢欲动的样子。我记得奶奶每次回乡，也总爱找乡民要来些晒干的田鼠肉，做给全家人吃。据说这田鼠干不但是干净卫生的“放心肉”，还专治夜尿多，并有生发的功效，已获奶奶亲测有效。老爸还试过把一窝还没睁开眼的鼠崽捉来泡酒——少时的我莽撞好动，经常碰得手脚瘀青，每次他就用这种跌打药酒为我涂抹揉搓，便会得意地提起当年自制这独门药酒的往事。 “胆小如鼠”的我对吃田鼠这事内心一直是拒绝的。直到三年前去朋友家的农场玩，友人特别以烤田鼠盛情招待我们，我才第一次“松嘴”开戒。据说，现在要吃上一次新鲜田鼠已非常难，市面上可买不到真正的田鼠。友人家准备的田鼠都是前一晚布下“天罗电网”亲自抓的。他说，抓到鼠后，先淋湿它们给降降温，再用萝卜、番薯供养着。临吃前宰杀，也很需要一番工夫，不能用开水烫，只能用60℃左右的水来加工。田鼠活蹦乱跳的，技艺不精的师傅可能半小时也搞不定一只。那天就有两只不肯乖乖“就义”，在他们的刀下“逃出生天”。处理干净后的田鼠，再用光波炉整只烧烤，用微波炉也行，但可能口感没那么好。 我决定要尝试前，内心挣扎了很久，还进行了好一番自我欺骗——这是乳鸽，这是烧鸭，这是烤猪……友人家的小孩可没我那么磨叽，他抓起鼠腿咝溜溜就开吃，动作娴熟得如同我啃鸡翅。我这才试着放了一块鼠肉进嘴——肉质鲜滑、肥而不腻，吃起来还真像烤乳鸽！大快朵颐一番后，我忽然觉得自己终于成了“地道的老广”，对这鼠肉也开始有点欲罢不能…… 见多识广的姑丈后来告诉我，吃田鼠并非“老广”专利。北方人也爱田鼠，只是喜欢蒸着吃——把田鼠放在小米饭或大米饭上面一起蒸熟，让鼠油渗透饭里，吃起来肥美香甜，比猪肉、羊肉都好吃，保证一次上瘾。当年，姑丈大学毕业分配到宁夏工作，他就曾跟工友们背上铁锹，到广袤的田野里挖鼠洞、抓田鼠。 时至今日，物质富饶、美食多样，早没了吃野味的必要。但人们偶尔还是会抓田鼠来尝鲜，有些住在国外的朋友甚至会专程乘坐飞机回来吃一顿田鼠。并非因为它是什么珍馐美馔，想必还是在回味当年那段苦中作乐的艰苦岁月…… 本栏目欢迎投稿。稿件要求具有纪实性，以散文随笔为主，紧扣岭南文化。投稿请发至邮箱：hdjs@ycwb.com，并以“乡音征文”为邮件主题，个人信息请提供电话、身份证号码。 编者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