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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英咀华】

镜子和天平

来源:羊城晚报     2020年01月05日        版次:A07    作者:黄维樑

    

  黄维樑  香港学者、作家

  长篇小说奖的评判面对的,著名博士生导师在“残酷”的五月要审阅的,动辄是十本八本每本二三十万言的巨著宏文;除非这些高贵的读者高智超人,能超高速阅读,一目百行且过目不忘,他们如何在短时间内通读这海量的文字?

  写诗,重视字字珠玑的锤炼;写小说,也有运用象征、前后呼应等种种要求。这些非金睛火眼的细读是看不出来的。至于读论文,高贵的读者一目百行,就能看到正文、附注、书目各部分有无错漏?《文心雕龙·论说》要求的“锋颖精密”、“弥缝莫见其隙”,他们都能分辨到?金庸办报有名言:“事实不容歪曲,意见大可自由。”评论性写作,如果有事实的错漏,由此引申出来的评论,怎能够客观公允?《文心雕龙·知音》论批评的难处、态度和方法,有“平理若衡,照辞如镜”的金句。“照辞如镜”的意思是批评家要真确地认识作品的内容,然后作出公允的评论——即“平理若衡”,像用天平一样来衡量表现高低优劣。

  我们都认为公正、公平是处事论事的准则。公正的“正”,这是“正确”之意;哪有前提(事实)错误,却可以推断出公平的结论的?评判小说和审阅论文的高贵读者多矣,不负责任的超高速阅读少吗?1996年西方学术界轰动一时的“骚哥闹剧”(Sokal Hoax),因为美国一高级政客近日口口声声的“hoax”字,而使我记忆犹新。此闹剧的成因之一正与儿戏的论文审阅有关。

  各种小说评奖一年四季在热闹地进行,论文审阅的“残酷”五月为期也不远了。评审,要审慎,要好好运用“镜子”和“天平”!